（六）

“好主意？”小山子忙问。

白发老人往小山子的面前凑了凑，说：“从我这出去之后，然后穿过那片树林，沿着土路一直往前走，会有一个很小的火车站。从黑龙江拉木材来的火车都要在那里停下加水，而这些拉木材的火车都是发往南方的，所以山东境内是必经之处，你要是偷的上了这火车，那就省的你拿步子慢慢往回量了，呵……你说呢小子？不过……”老人收起笑容后又说：“你一定要记住，拉木材的火车可以上，如果是拉煤的你可千不要上呀，拉木材的是运往南方的，那拉煤的火车是往辽宁旅顺口海港的。这些事儿我都摸清了，只是知道了也没用，没想到今天遇上你到有用了。这些可恨的鬼子，就是四处抓我们中国人当劳工挖煤，然后把煤悄悄运往他们国家的，唉，中国的多少好东西，这帮坏蛋都给抢走了，想起来我就生气，只可惜我不再年青了。我要是有你这么大就好了，我也去杀鬼子……”

小山子听了也有些兴奋，没想到饿晕了被好心人相救，同时还知道了一条回山东的捷径。他忙把碗里的热汤全都喝完，然后穿衣起床。白发老人又忙着给小山子做了一锅玉米粥，又蒸了一锅窝头。老人家说他老伴早死了，有一个儿子前几年突然就失踪了，他怀疑可能是让日本人给抓去当劳工了。现在自己一个人生活，所以在荒上以放羊为生。做饭的玉米都是他放羊时，从地里捡拾来的。也许是老人家好久没有遇到过人了，所以遇到小山子后一口气说了好多的话。

也许是饿的太久了，小山子在喝下两碗热汤之后，又喝下了三碗玉米粥，咱下了三个窝头。白发老人看着小山子这样狼吞虎咽的吃饭，直称赞他年青火力壮。吃过饭之后小山子就要上路，白发老人转身从炕头上拿起菜刀，递到了小山子的面前，说：“你小子还别着把菜刀防身，哈……山高路远，这刀还说不定真有用到的时候。我活了这把年纪了，也见过不少人了，我能从你的眉宇间感觉到一股英雄气，说不定多年之后，你小子还真就能成点气候，俗话说乱世出英豪呀，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家伙说过的话，哈……”

小山子接过菜刀又别到了后腰上，说：“这位爷爷，小山子那就借您老的吉言了，能不能成什么气候我不知道，我就知道多杀鬼子，把这帮狗东西全都他娘的赶跑，让他们滚回他们的老家！”

“好！年纪不大话说的不小，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重情重义的小爷们儿说话。一个小小少年能千里走单骑独返山东，我就看出你小子与众不同来了。我这个老家伙说不定哪天就走了，今天能遇上你这么个小爷们儿，咱也算是个忘年交。我不能给你多做什么，呵……只能比你多备些干粮，带着路上吃吧。等到多年之后，你还能记起我这么老东西，我在地下也就知足了，哈……”白发老人说着话往布袋里装窝头。

从荒原上的破草屋里走出来后，白发老人又把小山子送出了很远，最后送到树林的边上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分手，小山子走出很远了回望，这位善良的老人还在远远的向他招手。这时小山子才想起，还没有问老人叫什么名字。以后能不能相见真的很难说了，但是至少他救过自己的命，应该记下他的名字的。可是当小山子再想跑过去问的时候，老人已经顶着寒风默默的往回走了。

小山子按照老人指给的林中小路往前走，丝毫不敢再有偏差。行走了近一天的时间，他已经隐约听到了火车的鸣叫，这让孤单行走了很久的他很兴奋，忙又加快了往前的脚步。然而就在小山子马上走出这片树林的时候，忽然他听到了树林深处，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音。象是有人在吟唱，又象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话，往前走了几步侧耳倾听之后，又感觉到是有人在痛苦的**。小山子原本不想管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的，但是他想起自己饿晕了被好心的老人相救，又感觉到应该到树林里去看一看。在这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要是有人受伤有了难处，自己毕竟可以出手相助，并且可以给他一个窝头充饥。想到这里小山子迈步走向了树林深处。

拨开交错纵横交错的枯枝，小山子顺着声音走到了树林的深处。在长满浓密杂草的土坑里，看到了一个衣着单薄的瘦弱背影。对方蜷缩在土坑里冻的抖成一团，嘴里的发出的声音已经很难分清是哭还是唱了。

小山子又往前走了一步，说：“请问这位老乡，你这是怎么了，需要我帮助吗？”

对方听到小山子的问话后猛的转回头来，并惊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。而就在对方转身后退的同时，小山子也被吓的往后倒退了几步，因为有生以来小山子还从没看到，如此恐怖和让人胆寒的嘴脸，他连忙从背后抽拔出了菜刀紧握在手里。